第129章 和离_遇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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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章 和离

  临近上元节,幽目河上的冰已经开始慢慢化开。

  北都正值初春,虽然天气微寒,却挡不住荡漾在人们心中的融融暖意,早已有小舟荡漾在幽目河之间,也有秋女软糯的小曲随着河水上的船坞缓缓飘来。

  睚眦和嘲风坐在金楼临街的包厢里,吃着茶。

  睚眦:“一大早便叫我来,有事?”

  嘲风揉了揉眼睛:“我昨晚一宿没睡。”

  睚眦:“毕竟新婚啊,注意身体。”

  嘲风:“什么啊!”

  睚眦:“你一早把我叫来,就为了秀恩爱?”

  嘲风翻眼看着睚眦:“你说她靠近我,真的是为了龙鳞吗?”

  睚眦吹了吹茶:“你不是说要自己去找证据吗?”

  嘲风沉默不语。

  睚眦继续吃着茶:“如果真是如此,你是打算放了她,还是将他们斩草除根?”

  听到“斩草除根”这四个字,嘲风身子微微一颤。

  嘲风:“我不会放过她。”

  睚眦擦着嘴边的茶水:“那你还在纠结什么?”

  嘲风忽然支支吾吾:“我…我有纠结吗?”

  睚眦耸耸肩,放下茶盏:“如今我们是前要找到龙鳞分布图,后还得防着偷咱们龙鳞的人,真是难啊。”

  嘲风为睚眦倒茶水:“你压力也别太大,有什么需要我做的,交代一声便可。”

  睚眦点点头,打了一个哈欠。

  嘲风:“看你眼圈黑的,昨儿也没睡好?”

  睚眦:“也是一宿没睡。”

  “毕竟新婚啊,注意身体。”嘲风笑着拍了拍睚眦:“你还有两位夫人呢,真得注意身体!”

  睚眦:“我没睡好,的确是因为我有两位夫人。”

  嘲风奇怪地看着睚眦。

  睚眦从包袱中掏出一节木柱。

  嘲风:“这是什么?”

  睚眦:“造成昱归商行坍塌的那根木柱。”

  嘲风看着木柱。

  睚眦:“九昱发现,这根木柱乃是人为锯断的,便让我去调查。我见这锯痕蹊跷,定是什么特殊的刀具所锯成,便跑遍了北都城中的大小刀铺,功夫不负有人,还真让我找到了买这种刀的人。”

  嘲风:“谁?”

  睚眦:“一个无足轻重的人。”

  嘲风:“再无足轻重的人,你也得赶紧将他抓起来,上报朝廷,尽快洗刷九昱的冤屈啊!”

  睚眦摇着头:“晚了。”

  嘲风:“什么晚了?”

  睚眦:“待我找到那人的时候,他已经死了。”

  嘲风大惊。

  睚眦点点头。

  嘲风:“完了完了,真成冤案了。”

  睚眦:“本来我也以为此事就此便查不下去了,但我又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…”

  嘲风:“哎呀,真是急死我了,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!”

  睚眦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包。

  睚眦在尸体家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,最后在院中,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发现了一个香包。

  嘲风仔细看着香包:“你不会现在想去把北都城所有的香包店再跑一圈吧?”

  睚眦:“这个香包,一般香包店里可没有。这个香包,是东宫特有!”

  嘲风脱口而出:“狻猊?!”

  睚眦对嘲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。

  嘲风四下环看,小声说着:“狻猊做的?”

  睚眦:“我…不能确定。”

  嘲风:“睚眦,你这玩笑可开大了。狻猊为何要害九昱,她们可是姐妹啊!”

  睚眦将香包收回袖中:“我只是怀疑…希望不是狻猊。”

  嘲风:“接下来,你准备怎么办?”

  睚眦:“此事只能不了了之。哎,我只与你一人说了,你要保密啊。”

  嘲风拍拍胸脯,忽然一笑:“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?”

  睚眦:“嗯?”

  嘲风:“一个替孩儿出头的老阿父。”

  睚眦一拍嘲风,却被嘲风躲开了。

  嘲风:“对了,那日鸱吻前来金楼救人,我与她短暂相见,见她安好,我便放心了。”

  睚眦:“她有霸下在身保护,我定放心。”

  嘲风:“负熙呢?听闻他回来了,至今还未见到呢。”

  睚眦:“负熙…暂时还是别见了吧。”

  嘲风一怔。

  睚眦:“总觉得负熙此次回来,与过去,有些不甚一样。”

  嘲风:“你不放心让负熙见我,却信任九昱见到我?”

  睚眦脱口而出:“九昱不同。”

  嘲风玩味地看着睚眦:“从未见你如此真心实意,这般托付之心。我认识的睚眦阿兄,骨子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如今却愿意为着一个女人,贴上甘之如饴的标签,我的阿兄啊,你是披心相付,用情至深啊。”

  嘲风摇着头:“难怪了…”

  睚眦:“嗯?”

  嘲风:“如此想来,我也相信狻猊是有可能陷害九昱的人了。”

  睚眦一脸不解。

  嘲风:“你啊,真是不懂女人啊。方才我只想着她俩是姐妹,却忘了她俩还都是你的夫人…”

  睚眦:“是又如何?”

  嘲风看着睚眦:“你如此偏袒九昱,势必会引来狻猊的嫉妒。你是不知,女子心中的嫉妒,有多可怕啊!”

  睚眦看着眼前的茶盏,不再言语。

  直到天黑时分,睚眦才回到灵阙。

  九昱早已站在灵睚阁门口等着自己,面带笑容。

  九昱见睚眦走来,抱着一个盒子走上前。

  九昱把盒子放在睚眦手上,将盒盖打开,只见里面是一件长袍。

  睚眦眼中满是疑惑。

  九昱:“马上便是到上元节了。我知道,北都有一个传统,每逢上元节,妻子便要为夫君亲手缝制长袍。之前总是你为我做这做那,也不让我感谢你,这个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。”

  自打自己出生以来,除了阿母阿蛮以外,还未曾有过其他女子为自己缝制衣袍。

  睚眦一怔,看着衣袍。

  九昱:“这可是我有生以来,第一次缝制衣袍,我的手艺,你别笑话。”

  九昱拿出长袍在睚眦身上比划着:“看上去长短、大小都很合适呢。你,会喜欢吗?”

  睚眦看着九昱,这突如其来的衣袍,从天而降的关心,让睚眦心中那些烦恼和悲伤瞬间不知去向,心里那扇紧紧闭合的城门,已经不知第几次对她开了后门,任九昱一路长驱直入。

  他刚想开口,却见狻猊正巧路过灵睚阁。

  嘲风:“你如此偏袒九昱,势必会引来狻猊的嫉妒。你是不知,女子心中的嫉妒,有多可怕啊!”

  睚眦看着眼前的茶盏:“我没有想到这些…”

  嘲风:“女子一旦有了嫉妒心就会不管不顾,刀剑里藏凶,人心又何尝不是呢。”

  睚眦眉头紧皱。

  嘲风:“人与人之间,无论何种关系,都是远些安全。”

  睚眦看着嘲风,若有所思。

  或许嘲风说得对,人与人之间,无论何种关系,都应该远些安全。

  睚眦看着九昱手中的衣袍。

  九昱期盼地看着睚眦:“你,会喜欢吗?”

  睚眦脸色一沉:“我不喜欢,你做的衣袍和你,我都不喜欢。”

  连狻猊都没有想到,睚眦会这么说。

  九昱和狻猊都愣住了。

  九昱:“你说什么?”

  睚眦:“自从你嫁入灵阙之后,总是在找麻烦,而我,不喜欢麻烦。”

  九昱忽然拉住睚眦的手臂:“你昨日不是还说…”

  睚眦厌恶地一挥手,九昱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,跌落在地。

  睚眦:“你走吧。”

  九昱:“什么意思?”

  睚眦:“意思就是…”

  睚眦抬起头,目光如冰锥,一字一字地说着:“我们,和离吧!”

  说完,睚眦把身上的结发荷包拽掉,厌恶地一挥手,结发荷包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,跌落在地。

  睚眦头也不回地离去,漆黑眼底意味不明。

  此时此刻,他对九昱,心中只有一个想法:

  但愿离去是幸,但愿永不归来。

  九昱一直怔怔地站在院中,看着已经被撕裂的结发荷包,心跳如锤头击砸,现在都还未平息。

  “我们,和离吧!”睚眦的这句话就如刀从对面来,插在九昱心口那么深,连血都不让它有缝隙往外流。

  九昱回到西厢房,收拾着东西。

  大黄推门而入:“姑娘,好消息…”

  见九昱不声不响,大黄奇怪:“姑娘,您这是…要出远门吗?”

  九昱:“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,咱们要离开灵阙了。”

  大黄一脸不解:“为何?”

  九昱:“睚眦与我…要和离了。”

  大黄一脸诧异:“什么!怎么如此突然?”

  九昱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样,只是说着:“咱们要搬回归苑了。”

  大黄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票:“归苑,刚刚被别人买走了…”

  九昱接过手中的银票,神色低沉:“看来是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
  大黄:“要不,我…我这便去找禺强爷,看能不能再买回来。”

  九昱:“罢了,这银票交给禺强去吧,让他尽快建造苍冥村。”

  大黄:“那咱们…住哪?”

  “当然是继续住在灵阙!”说话间,负熙进入厢房。

  九昱抬头看着负熙。

  负熙:“九昱,我都听说了。你不用担心,虽然你与睚眦即将和离,但你是灵阙的七姑娘,就安安心心住在灵阙。”

  负熙灼灼目光看着九昱,九昱躲避着负熙的目光。

  九昱:“这…总归还是不太好。”

  负熙还未开口,狻猊和睚眦路过院口,听到了这些。

  狻猊:“我也觉得不太好。”

  负熙和九昱抬头。

  九昱看着睚眦,但睚眦的目光丝毫不在自己的身上。

  负熙:“睚眦,怎么说九昱也是灵阙七姑娘,就算与你和离了,也可以继续住在灵阙,不是吗?”

  睚眦面不改色:“可我不想看见她。”

  听到这句话,狻猊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
  九昱看着睚眦,她快忘记,无情也是他的一部分。

  负熙还想再说话。

  九昱直接:“大黄,带着我的包袱,咱们走。”

  大黄:“啊?”

  九昱瞪着大黄,大黄赶紧拎着包袱:“是。姑娘。”

  说完,九昱和大黄便离开了灵阙。

  “九昱…九昱…”负熙一直将九昱追到灵阙门口:“这么晚了,你去哪儿住?”

  九昱:“我与金楼的云影姑娘甚是投缘,这几日便先去金楼住几日。”

  负熙:“那种地方,不方便吧?”

  九昱:“如今的金楼乃是茶肆,不似之前。”

  负熙:“九昱,要不我找间客栈给你…”

  九昱:“谢四爷了,但…”

  九昱摇摇头,随后转身要走。

  负熙:“九昱…”

  九昱:“四爷,今日九昱有些不舒服,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聊吧。”

  说完,九昱便上了马车。

  负熙只能站在灵阙门口,看着马车越来越远。

  马车绕到金楼门口,大黄正要停下,九昱却说:“随便找家客栈先住下吧。”

  大黄一愣:“姑娘,您不是说要去金楼住一段时日吗?”

  九昱:“我不想让云影为我担心。”

  大黄:“那…”

  九昱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:“就那家吧,我看挺好。”

  大黄只能服从命令,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。

  待大黄都安排好之后,他带着九昱来到房门口。

  大黄:“姑娘,我让店家安排了热水,一会您泡个热水澡再歇息吧。”

  九昱有气无力地摇摇头:“累了。”

  说完,九昱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客房,将门紧紧关上。

  大黄是知道九昱的,她很少有如此沉默的时候,看来此番受的打击不小,此刻,她只想安静疗伤。

  大黄也不再勉强,只得微微叹气,离开了九昱的房间。

  和九昱一样,一夜未眠的人,还有睚眦。

  一整晚,他都在辗转反侧,几次起身又几次睡下。

  没多久,他将门打开,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的院中,反复地寻找着,口中还在自言自语:“我分明记得是甩在了此处。”

  睚眦借着月光,捣鼓了一会后,终于眼前一亮,他赶紧跑过去,捡起装着结发的荷包,看着上面已经断开的金线,眉头紧皱,随后他拍了拍上面的泥土,将荷包紧紧握在手中。

  他思忖了一会,悄声离开了灵阙。

  月色下,睚眦攀上了一棵树,他坐在树上。

  他见九昱窗棂未关,虚掩着,一掌宽的缝透出里头的光。

  大概是太安静的环境,容易让人心生慈悲和垂帘。

  透过窗棂,他看着翻来覆去的九昱,她的伤心欲绝那样真实,每一次的辗转都像烧滚的水,落在睚眦的心上。

  睚眦眉头紧皱,思索了一会,最终消失在黑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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